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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美國眾神》第二季上周一正式開播，與我們闊別兩年之久的諸位大神終于歸位啦！ 
▲《美國眾神》第二季，預告海報 當年第一季開播時，其重口橋段與限制級鏡頭，曾一度傳遍全網(wǎng)。 那段示巴女王（愛與性之神）引誘崇拜者與之交媾，將男人吸入自己身體的片段。以頗具沖擊力的Cult片風味，讓觀眾忍不住滿臉問號： 這樣的片子居然也能播？？ 
畢竟，拿到《美國眾神》原版小說改編權的電視臺，可是Starz啊。 Starz是美國一家付費有線電視臺，與大家平時熟悉的公共電視臺、網(wǎng)絡流媒體公司不同，有線電視臺大多比較小眾，收取的服務費也較高。 
▲starz片頭 老劇迷們第一次聽說這個電視臺，可能源自9年前的重口味美劇《斯巴達克斯》。 
▲打開了黃暴美劇的新世界 為了還原血雨腥風的角斗士傳奇，以及歷史上以縱欲出名的羅馬式生活style，《斯巴達克斯》用大量的慢鏡頭、多到夸張的血漿和濃墨重彩的調色，為我們勾兌出一道極具個性的視覺盛宴。 
而同樣的手法，在《美國眾神》中又讓主創(chuàng)們玩了一遍。 
▲慢鏡、風格化、暴力美學 偏偏就是這樣不走尋常路的創(chuàng)作風格，才能完美呈現(xiàn)《美國眾神》這個同樣不走尋常路的故事。 
《美國眾神》講述的，是一場新舊神明之間發(fā)生的沖突。 在那個世界中，神明是真實存在的。 
▲示巴女王 神明產(chǎn)生于凡人解決困境的愿望，又從人們的信仰與獻祭中汲取力量，并且隨著信徒的遷移而被帶到新的地方。 同樣的，神明也會因信徒的消失而衰亡。在人類漫長的歷史中，古老的神明被人遺忘，新的神明又會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而誕生。 
▲新神媒體女神扮演的鮑伊和夢露 比如第一季第五集中，讓許多人摸不著頭腦的開場CG動畫。 其實說的便是，史前人類通過冰封的白令海峽向美洲遷移時，某個部落的神明，被族人遺棄而死亡的故事。 
在缺乏傳統(tǒng)和神話的新大陸上，由來自全世界各地的移民組成的美國境內(nèi)，就生活著形形色色的古代神明。 他們的信徒以各種方式來到新大陸，也用信仰的力量將神明從故土帶來新地。 
▲以一枚金幣聯(lián)系在一起的死妻和愛爾蘭矮妖精 
▲愛上燈神的凡人 而伴隨著老移民們的死亡，以及時代的快速發(fā)展，新大陸孕育誕生了諸如媒體之神、科技之神這樣的新興神明。 舊神們就只能在前者咄咄逼人的壓迫中茍延殘喘。 
▲新神科技之神是個吸電子煙的小屁孩
因此，以奧丁為首的舊神們想要發(fā)動戰(zhàn)爭，從新神手中奪回舊日的榮耀。 
▲奧丁化名星期三 而剛剛從監(jiān)獄中釋放的前罪犯影子（實際上身世更加神秘），被化身為星期三先生的奧丁所招募，稀里糊涂地被卷進了這場凡人看不見的戰(zhàn)爭中。 
在第一季里，影子和星期三開著車跑遍全美，串聯(lián)散落在各地的舊神們，說服他們加入己方。 
▲俄羅斯硬核死神 作為反派登場的新神們則不斷發(fā)出警告，試圖阻止他們的計劃。 
▲新神領袖，世界之神 最終，在春之女神Easter的莊園里，星期三顯露出奧丁的本相，正式宣布了戰(zhàn)爭的開端。 
▲春之神Easter 
▲奧丁現(xiàn)身
無論是原著小說還是電視劇，也不論你喜歡還是厭惡，不可否認的是，《美國眾神》有著與其他奇幻小說所不同的獨特氣質。 最為突出的，就是其構思精妙的世界觀。 
▲《美國眾神》原著，作者尼爾·蓋曼 同樣的故事，如果由中國網(wǎng)絡寫手來寫，可能會列出一堆金丹元嬰，讓屌絲一路逆襲神仙。 而如果是由其他西方小說家，也許會變成拔出石中劍的天選之子，在一位老法師的啟迪下，通過冒險戰(zhàn)勝邪惡。 如果由日本人操刀，甚至可能讓神明們變成萌妹子然后互砍…… 而《美國眾神》的牛逼之處在于，把曾經(jīng)高不可攀的神明們寫做是人類社會中的一份子。 神明因人而生，由人而亡，更像是我們自身進化發(fā)展的一面鏡子，而非某種先驗的造物主。 
▲人類的遺忘，是神明的終結 說到底，按主角影子所想，神明不過是被人們憑空創(chuàng)造出來用以「填塞他們無法把握的黑暗」的東西而已。 俄國人把一切壞事都歸結于拎著錘子的死神岑諾伯格，古羅馬人把殺戮都歸結于壞脾氣老頭伏爾甘，而到了現(xiàn)代，空虛與無趣都由媒體女神和科技小子來把控。 
▲善用火的伏爾甘，被新神蠱惑制造子彈，創(chuàng)造了軍國主義美國 神祗看似無比強大，歸根結底卻依然要依附于他們的造物主——也就是凡人。 當逐漸衰亡的神明們登上舞臺時，我們不會心生敬意，只會看到一些朝不保夕、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可憐蟲而已。 即使如此，這些神明的神秘感卻不曾減退絲毫。 
▲耶穌的神跡 原著中的文字極具朦朧感，充滿了似是而非的讖言、儀式與象征，云山霧罩，高深莫測。 
但同時，字里行間又藏著海量的細節(jié)，舊神們的每一次登場、每一個動作、每一句臺詞，都是對歷史上曾存在過的宗教和神話的指摘。 真真假假夾雜在一起，把這個晦澀奇異的世界展現(xiàn)得真實無比。 這樣的體驗，自然要歸功于原著作者，也是西方幻想文學界的一位大神，尼爾·蓋曼。 
▲尼爾·蓋曼
提到尼爾·蓋曼，國內(nèi)很多人都會條件反射地將他歸類為科幻小說家。 事實上，這位大神涉足的領域并不僅限科幻，更不只是小說家。 僅以劉慈欣曾憑《三體》有所斬獲的雨果獎為例：作為全世界幻想文學界的頂級桂冠，許多人光是能拿到一座就足以名流青史（大劉當年拿獎，創(chuàng)下了亞洲第一人的記錄）。 而尼爾·蓋曼這位爺，足足拿過七座雨果獎獎杯！不僅拿獎拿到手軟，還拿出了花樣。 
▲雨果獎獲獎及提名 除了靠長篇小說《美國眾神》和《墳場之書》贏得兩次最佳小說獎外，他還分別憑借漫畫《睡魔》和小說《鬼媽媽》拿過最佳圖像小說獎和最佳中篇小說獎。 更騷的是，他還靠著寫同人文（《綠字的研究》）和拍同人短片（《神秘博士》衍生劇），又捧回兩座獎杯。 
▲他編劇的這集《神秘博士》之「the Doctor's Wife」直接把博士的坐騎TRADIS人形化 令人發(fā)指的是，這位爺甚至還曾經(jīng)讓出去過一次雨果獎。 在寫完《美國眾神》后，由于太過喜愛欺詐之神安納西，他以其為主角又寫了外傳性質的《蜘蛛男孩》。 
▲《蜘蛛男孩》 2006年，在得知《蜘蛛男孩》獲得雨果獎提名后，尼爾·蓋曼發(fā)表聲明退出了角逐。 大意是：感謝大家提名，但這個獎哥已經(jīng)贏了三次了，還是把機會讓給新人吧… 大神，就是這么會玩。 
▲退出雨果獎角逐的聲明
從他的獲獎名單里就能看出，尼爾并非單純是一名作家。 事實上，他的涉獵范圍極其廣泛，包括文學、圖像小說（可以理解為臺詞比較多的漫畫）、漫畫、短片、電影，幾乎凡是和幻想沾點邊的東西，他都能在其中玩出點花活。 某種意義上，他更像是一名幻想大師，而小說漫畫，不過是他構建自己幻想體系的載體而已。 
就像武俠小說里的絕世高手一樣，無論何種藝術門類，都可以憑借幾遇噴涌而出的想象力輕易拾起，來為自己深不見底的腦洞添上一抔土。 雖然載體多樣，但尼爾·蓋曼的作品并不流于俗套，反而具有極強的辨識度。 正如前文對《美國眾神》風格的總結，這個英國人的作品氣質宛如倫敦的霧氣一般，總是充滿了隱喻和暗示。 
▲電視劇的片頭也試圖用大量符號，具象化如啟示錄般的文字 用輕紗籠罩故事，玩弄著「真」與「假」之間的界限，展露出深入骨髓的浪漫主義。 他的成名作漫畫《睡魔》，就充分調用了他獨特的敘事方式，講述了一個個別樣的成人童話，并且搭配上相應變化的畫風，讓當年初出茅廬的他一戰(zhàn)封神。 
▲圖像小說《睡魔》 而對《睡魔》不熟悉的讀者，可以從尼爾·蓋曼客串創(chuàng)作的蝙蝠俠漫畫中，對他的手法一窺端倪。 在《蝙蝠俠：披風斗士的命運》中，開篇即是哥譚市的正邪雙方齊聚一堂，參加蝙蝠俠的葬禮。 
▲《蝙蝠俠：披風斗士的命運》 可當人們輪流上前講述蝙蝠俠的死因時，說出的故事卻各不相同。 有人說，蝙蝠俠死于愛人的背叛；有人卻反駁，蝙蝠俠是個被捉弄的傻瓜；另外的故事版本里，蝙蝠俠只是個見義勇為的普通人… 這樣奇妙詭譎的講述方式，一改蝙蝠俠以往智勇雙全的形象，把布魯斯·韋恩變成了在宿命中輪回的可憐人，基調變得極為憂郁。 
但先抑后揚的設置，出其不意，又精準地抓住了蝙蝠俠這個形象的精神內(nèi)核，凸顯出一往無前虎山行的慷慨悲壯。 蓋曼的另一大特色，就是他對宏大史詩的搭建。 對于科幻和奇幻作品來說，新奇的點子僅僅是一個骨架，還需要大量的細節(jié)設定來充填其中，形成自洽的世界觀。 
▲《睡魔》的畫手也是大神Dave McKean，為《美國眾神》配的插圖也是美輪美奐 在這一點上，蓋曼完美繼承了英國老前輩們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。同時也或多或少彌補了他在文筆上的孱弱。 在《美國眾神》中，為了構建出街巷拐角皆有神明的奇異世界，尼爾蓋曼幾乎填入了海量細節(jié)。 比如影子被忽悠上奧丁的賊船時，喝下的是味道奇怪的蜜酒。 
而蜜酒正是北歐神話中專屬神靈的飲品。 
比如在每章開頭都會加入的小故事，敘述神明們來到新大陸的方式，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。 甚至作為旁白出現(xiàn)的敘述者，也是古埃及的智慧之神兼眾神書記官，與搭檔死神阿努比斯一起出現(xiàn)在故事之中。 
為了突出奧丁作為詭計之神的狡詐，尼爾·蓋曼還親自為星期三先生精心設置了一個騙局，也就是在第一季中星期三假扮銀行保安行騙的橋段。 有趣的是，據(jù)蓋曼本人在采訪中透露，一名加拿大粉絲真的按照書中所寫原樣復刻了這個騙術，還搞到了三萬美元。 有趣，梗多，腦洞大，這就是蓋曼的作品經(jīng)久不衰的奧秘所在。 
▲bank robbery
想要還原《美國眾神》這樣特立獨行的大IP，著實不是件易事。電視劇在改編《美國眾神》的過程中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問題。 無可爭議的是，劇組能夠把那些虛無縹緲的文字忠實地通過影像反映出來。 光是做到這一點，就足以成為一部優(yōu)秀的作品。 
在著名的示巴女王船戲中，主創(chuàng)們通過燈光、色彩與布景的搭配，營造出極為詭異的氣氛。 同時交媾場面又充滿了情欲與儀式感，幾種觀感錯綜復雜地交織在一起，充分展現(xiàn)了古代神祗的詭秘恐怖，頗得「鉛黃電影」況味。 像這樣的神來之筆，在劇中比比皆是。 
▲還驚現(xiàn)《綠皮書》的炸雞梗 在經(jīng)歷了第二季開拍前換制作人、演員退出，以及拍攝期間演員要求更改劇本的一系列幺蛾子之后，劇組還是為我們提交了一份優(yōu)秀的答卷。 回歸之后的前兩集，《美國眾神》一改第一季時溫吞水的公路片節(jié)奏，接連奉獻了兩場精彩的戰(zhàn)斗。 在與新神們撕破臉面正式開戰(zhàn)后，奧丁開始逐漸顯露出眾神之主的獠牙，一步步展現(xiàn)出自己的圖謀。 而另一方面，上一季中世界觀受到接連重錘，全片呈現(xiàn)「雪諾懵逼」的主角影子也開始接受世界的真相，并主動介入神靈之間的戰(zhàn)爭。 
如果按照小說劇情繼續(xù)發(fā)展，也許貫穿故事始終的驚天騙局，將在劇尾處被揭開帷幕一角。 如果蓋曼大神在加盟劇組后想要魔改劇情，原著為人詬病、虎頭蛇尾的缺陷或許會被反轉。 不管怎么樣，對于我這樣的粉絲來說，只求更多的神明，更具沖擊力的鏡頭，以及建國后成精的大仙與古神們，用更顛覆想象力的方式隔空斗法。 
因為正如媒體女神說的那樣，熒幕就是祭壇，我們在這之上獻祭著我們的時間。 那么，就祈禱媒體女神賜予更美妙的劇集吧。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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